祥麟威凤最新章节第十章剑斩血淋儿
谷歌小说网
谷歌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短篇文学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经典名著 都市艳寻 大逆不道 绿帽深渊
母女狩猎者 二狗上城 足虐一生 放羊之心 乡村伦乱 龙擒艳姬 滛楼菊星 绿帽特工 家庭隐私 绝色风华 月火焚心 圣王后宫 神雕遗篇 枕上余温 全本小说
谷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祥麟威凤 作者: 上官鼎 时间: 2017/9/18 
上一章   第十章剑斩血淋儿   下一章 ( → )
    武天洪听那孩子名叫狼儿,心中一惊!古书常说:“狼子野心”这孩子确是个危险动物。

    他不动声地问道:“为什么叫狼儿?”

    狼儿道:“别人告诉我的,我的妈和大猴子生的我,生下来我妈和大猴子都被人杀死,把我丢在山里,吃老狼的长大。”

    武天洪听了,心中半信不信,道:“你去吧,明天来等我。”

    狼儿道:“你不要哄我?”

    武天洪道:“是真的,不哄你。”

    狼儿向武天洪身后望了望,不见李玄鹦、玉玲珑,转身自去了。

    武天洪暗跟在后,见这体的大孩子,纵跳飞逝,疾如兔奔马,居然不下于第一轻功的人。

    这大孩子奔下数里。投身钻入一个仅容一人的山中,只一倒身一抱头,就呼呼地睡着了。

    武天洪藏身在一处怪石的山后面,随手拾起一粒石子,向山上面草中丢去。

    只沙啦一声草响,那大孩子就惊醒,抬头望望外,用鼻嗅闻着,武天洪急收敛气息,使自己身上的气味不散出去,那大孩子嗅闻了一会,又倒头睡了。

    武天洪知道:这孩子是极其警觉感的。

    回到住处,李玄鹦、玉玲珑已睡了,武天洪也睡觉。

    次早起,武天洪向李玄鹦、玉玲珑道:“那野生的大孩子,资质确实是一等一,只须一个月的锻炼,就可以和尸手斗一斗,不过要想管束他,也不太容易。你们两人先上路,我每天白天歇宿,夜里带着他走路,每天我们清晨碰一次面,譬如你们清晨从大别山动身要走,我恰好清晨到了大别山歇宿,就可以见一下。”

    李玄鹦同意了,带了玉玲珑离开这柘皋集,上马先奔前程。

    武天洪到集上去,买了些里外衣服鞋袜等,和食干粮之类。

    下午睡觉,到天黑起身,带了东西,又奔山中来。

    大孩子果然在原地等候,一见武天洪来到,带了许多东西,竟纵声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抢了食干粮,填入口中就吃。

    武天洪让他吃了一个足够,一面教训这大孩子,要听话,要学做人的规矩礼貌,不准侵犯好人,不准对妇女无礼,这些这些,简单明了地说了,大孩子口答应,不断地点头。吃完之后,就要抢衣服来穿。

    武天洪先把他领到潭水边,亲自动手,洗刷马匹似地替他把全身洗得干干净净,却发现这大孩子,生得十分英俊可爱,头发如玄缎似的发光,眉眼五官端端正正,只是眼珠不时发出凶残的光芒。

    除去一张可爱的面庞儿之外,全身皮肤和手脚,却因多年体和地摩擦,全都成很厚的老茧皮了,简直像犀牛鳄鱼,全身鳞甲似的,看样子,平常人用刀剑,无法砍破,普通的火,怕都烧不痛。

    全身都洗干净了之后,把衣服叫他一件一件穿好,袜鞋穿好,头发挽起来,裹上头巾,一看,居然一个英俊文秀的少年书生,丰神翩翩,很有些像朱家骥,只是两手一伸出来,却是皮大掌,像个中年挑粪的人的手。

    这大孩子喜欢得只是不住口地笑,跳跳蹦蹦的,对武天洪十分忠顺,武天洪说什么他听什么。

    他说:别人告诉过他,他十五岁。可是看他身体的发育,和十八九岁差不多,比武天洪只矮半头。

    武天洪抱他共骑千里黄骠马,乘夜向西赶路。一路上讲给他许多做人的规矩,替他取个名字,叫“侯朗儿”意思就是猴狼儿,武天洪喊他小弟弟,他也知道喊武天洪大哥哥。

    天明,到了大别山北端一个市镇,看见李玄鹦留下的记号,先找客店住下。

    店伙牵了马,武天洪二人进入屋内,看见这两位英俊华贵少年来歇店,极其殷勤招待,忽然看见侯朗儿的两只大的手,不吓一大跳,不向侯朗儿多看几眼。

    侯朗儿向店伙一闪凶光,齿把上下门牙横磨一磨,店伙吓得地逃了。

    武天洪连忙拦阻,吃了早饭,把侯朗儿先哄得睡觉,再急出去向店伙解释,只说这侯朗儿有先天的疯病,当心不要惹他。

    然后,武天洪再急去找李玄鹦、玉玲珑。

    两人正上马要走,一见武天洪来,玉玲珑忽然现着黯然郁郁的神色,远远站开。武天洪略一诧,也没有问,就把侯朗儿的情形说了一遍。李玄鹦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就放马走了。

    武天洪回到店中,店中已经被侯朗儿闹翻天了!人都逃光,房屋被拆毁了两间,家具全都踏碎。

    武天洪见了,又不好斥责,这种由野兽初次为人的人,受不得刺,一斥责就要翻脸,只好温语告诫了一番,等店中有人回来,取出银两赔偿,总算是没有闹出人命,事情总容易解决。

    天黑上路,武天洪又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到了大山中无人之处,把马放了,武天洪叫侯朗儿比赛跑山。跑山是野兽最擅长的,是人类最不行的,可是以武天洪卓越功力,三圣三英的弟子,纵使侯朗儿真是天生异质,也难追上,武天洪一平纵身十六七丈,侯朗儿须两次连纵;武天洪一拔身高起四五丈,侯朗儿至多一丈三四;侯朗儿能扭断两三株的树,武天洪四丈外一掌,震碎山石,然后侯朗儿开始知道惧怕武天洪。

    武天洪发现,侯朗儿惧怕火光一闪,惧怕锣声突响,惧怕形之物一挥,偶然遇见这些,立刻变惊起。

    他虽然惧怕武天洪,但他见武天洪对待他十分爱护,就由惧怕变成了服服贴贴,从此,武天洪管束侯朗儿,一点也不困难;虽然如此,仍然处处当心,不敢疏忽。

    第三夜,武天洪试教他些拳脚,侯朗儿一看就会,只要武天洪把全套演练一次,侯朗儿就能照样演出,一招不缺。

    第四天早上,到了信,看见李玄鹦的记号,武天洪把侯朗儿安顿好,来找李玄鹦。

    一见之下,武天洪心中一惊,但见玉玲珑清瘦得像大病初愈,连忙要问,李玄鹦已纳闷地道:“玉玲珑不知是怎么回事,夜里不能睡觉,白天茶饭都不吃,痴痴呆呆地,话也不讲。我问她很久,也问不出什么情由来,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是遇了什么暗算,中了什么蛊?”

    武天洪一听,心中顿时惊悟,把李玄鹦领到僻处,悄悄地道:“我知道了,你不要误会我,那天夜里,她被我把她光身子抱了一下…”武天洪说了一遍:“这小妹妹岁数到了,情窦初开,怕不是害相思病呢?”

    李玄鹦道:“你怎么会那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水里一条人影飞上空中,无论身法怎样快,至少你也看出来是一个人,不是鸟兽鱼类,你为什么要拔身飞起去抱呢?就算是水里跳出来一个光身男人,你也不会去抱。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法,太奇怪了!”

    武天洪心中有话,口中却说不出来,讷讷地道:“那一泓潭水,以前曾是我和玉蕊仙妃调情的地方,第二次旧地重游,不起了遐思,正在惘之中,玉玲珑不知道有人,飞出水外。我当时呢,真也说不清楚我心里是怎么回事,好像是突然惊醒,又像仍在梦中;好像是觉得一个水怪突然出现,不由自主地要去捉住:又好像是玉蕊仙妃从我怀里飞去,我要追回来,所以在那紧急的一刹那之间,想都来不及多想,就跳起来把玉玲珑光身子抱了。”

    这些话,在以前,还无所谓,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中间可以放些别的;如今李玄鹦对武天洪,两情相恋,密切得中间没有什么距离了,把这些和玉蕊仙妃玉玲珑的事,夹在中间,却不是眼里沙子?李玄鹦听了这些话,焉得不烦恼?然而李玄鹦究竟是天资绝高的人,一切都看得清楚准确,心中一阵烦恼,马上就散去,反怕武天洪怀疑自己吃醋,微笑道:“好多情的金狻猊!现在惹起她的相思病了,你打算怎样安排呢?”

    武天洪悄声道:“玄鹦,我心里已经决定,只有你是我的子,我师父已说过由我决定了。玉玲珑的事,全由你安排吧,怎样劝醒她?”

    李玄鹦听了,微羞地伏在武天洪肩上,悄声道:“我知道你爱我,是吗?哥,抱我一下。”

    武天洪把李玄鹦紧紧搂着,吻着她。

    李玄鹦依偎一会儿,挣脱身道:“我试试看,要是行或不行,再商量。”

    说完,嫣然一笑,转身自去。

    武天洪向回走,心中想着:这又是一件极不容易解决的事!明明知道有一个方法,急急替玉玲珑介绍拉拢一个人,如徐竹年、朱家骥,人品情武功,都配得上,却不忍心辜负玉玲珑对自己的相思,不忍心薄幸地把她推开,因此又主观地替玉玲珑设想,决不会接受徐竹年、朱家骥。连石祥曾刺血救玉玲珑,玉玲珑此刻也不会再去想石祥。但是不忍心把玉玲珑推开,那又怎么办呢?果然,英雄临到真正的美人关了!回到店里,侯朗儿几乎又要出事——他把房门虚掩着,没有睡觉,蹲身在房门里,从门向外眈眈地窥看,眼现凶光,口中磨牙。

    武天洪一惊,顺侯朗儿眼光望去,见西跨院门内,站着两个劲服背剑的健壮少年,在互相低语。

    武天洪闪身进屋,问道:“又干什么?”

    侯朗儿抱着武天洪道:“两个坏人来查我,我气得要吃他们的,你不许我打人,我没敢动。”

    武天洪一听有人来查,心中一警戒,抚着侯朗儿道:“听我话,不打人,就是乖孩子,我喜欢你。那两个人不是坏人,一定是说话说得不好听,我去问问他们,你睡觉吧。”

    侯朗儿笑着向上一卧就睡倒,骨碌碌的眼睛望着武天洪。

    武天洪走出去,见那两个劲装背剑少年还在,两少年见武天洪走来,一齐回身看着武天洪。武天洪拱手道:“二位有什么事吗?”

    一少年拱手道:“请教兄台贵?”

    武天洪微躬身道:“在下金狻猊武天洪,请教二位?”

    两少年惊得倒退一步,愕然同声问道:“什么?你是金狻猊武天洪?真的?”

    武天洪拱手躬身道:“正是在下。”

    一个少年忙长揖笑道:“久仰如雷贯耳的大名!我是峨嵋山华夫人的门下,奉令在这一带,查访一母三姑踪迹的,生怕她们漏过一字长蛇阵又往东去,武帮主怎会到这里来?”

    武天洪道:“我也是为一母三姑,到处走走的,准备先去武当山,探问地灵星的消息。”

    少年道:“武帮主在哪段?这一段从信到武是华夫人,栖霞女史,和金堡主韩杰生把守,明天就要向西进一百五十里,武帮主在哪一段?”

    武天洪道:“我不归段,是到处跑的。三圣有哪一位在附近?”

    少年道:“这一段…”

    另一少年抢问道:“你真是武帮主吗?”

    武天洪道:“见到华夫人、栖霞女史、韩堡主,他们都认得兄弟。南京两次擂台,想二位兄台都没有去?”

    两少年惘然摇头道:“没有,真可惜,武帮主想见三位师尊吗?”

    武天洪道:“不必惊动,明天兄弟就到武当山了。”

    一少年问道:“武帮主屋里那孩子是谁?”

    武天洪简单说一遍,是收伏的一个吃狼的野孩子,准备交给武当山管束。

    两少年又略谈几句,备致倾慕之忱,辞别而去,还要继续查访这一地段。最后终于告诉武天洪,这一段地带,都归铁崖丈人总指挥,铁崖丈人现在桐柏山,桐柏山的铁崖丈人住处,已准许大家去了。

    武天洪大喜,歇息一个上午,下午就带着侯朗儿,回到恩师处。

    路上,武天洪把铁崖丈人,说成神仙,侯朗儿喜得抓耳搔腮,现出猴相。

    见了铁崖丈人,铁崖丈人一惊,站起身急问道:“气又变了,得到什么高人的传授?”

    武天洪把经过情形仔细禀告,引侯朗儿拜见,侯朗儿畏惧得全身簌簌颤抖,不敢近前。铁崖丈人含笑地安慰了几句,侯朗儿才敢远远坐着。

    武天洪又说到玉玲珑害相思病之事。

    铁崖丈人怒道:

    “好好好!左祥麟,右威风,你三宫六院去当皇帝吧,一个人不要把天地间的福气,都占全了,太圆的福气会遭天地之忌的!你徒有虚名,功德未建,就在女里打滚,想想看,对是不对?”

    这几句话,恍如五雷轰顶,当头喝,把武天洪全身震得恍然大悟,汗如雨下,连忙拜倒地上,道:“弟子谨记师父的话,功德未建四个字。”

    铁崖丈人伸手抚着武天洪头顶,口中念道:“立言立德立功,希贤希圣希天!”

    武天洪只恭谨地答道:“是!”一个字。

    铁崖丈人愉快起来,扶起武天洪,笑道:“有一个这么聪明徒弟,确也是人间一乐!我这里有不少菜干粮,我取来给你们吃。”

    铁崖丈人进内去。

    侯朗儿轻声问道:“那老神仙说些什么?立立立希希希?”

    武天洪笑道:“你还不能懂,以后慢慢告诉你。”

    侯朗儿又悄声道:“老神仙冤枉你,他说你打滚,我没有看见你打滚?”

    武天洪大笑道:“明天路上再告诉你吧。”

    铁崖丈人取出许多好东西,放在桌上,看武天洪和侯朗儿大吃特吃,好像吃得愈多老人愈感到快慰。

    铁崖丈人道:“一进门,看你的气,后来又听你的笑声,看来你的功力,快可以抵得上师父来了,这次去大巴山,我可以很放心,纵使血淋儿出手,你至少也可以抵一阵。我们这里接到线上报来的消息,彭清姑重伤不治,回到大巴山就死了,她们复仇的心很强,你们还是要十分当心。”

    武天洪问道:“彭清姑真的死了吗?不会是以诈死来布置诡计?”

    铁崖丈人道:“传闻之言,无人亲见,不能断定,小心就是了。”

    武天洪又把自己打伤彭清姑,引起擂台大混乱,问铁崖丈人,究竟是功是罪?铁崖丈人认为是功不是罪,和海国三英所说相同。

    武天洪始终为此事,耿耿在心,经过三英三圣的权威地位师尊都说过是功,心中安定不少。

    可是为彭清姑之死,大巴山报仇心烈,预料此去大巴山,必是一场喋血横尸的生死决斗,心情又十分沉重起来。

    当晚,拜辞了铁崖丈人,带着侯朗儿,离桐柏山,又向西奔。

    经过武当山,没有上山,从山北绕过,仍然遇见守侯的武当山道士,传了口信,说李玄鹦、玉玲珑留下话来,叫武天洪加快追赶,她两人已过去一天半。

    武天洪心里担着大巴山复仇之火的沉重又想到玉玲珑在相思病中,战斗力几乎没有了,全凭李玄鹦一个人,身陷一母两姑的重围,如何得了?火速快马加鞭,疾奔大巴山极东端——心岭,这是预先和李玄鹦、玉玲珑,约好了的地方。

    天色黎明之后,心岭在望,只不过二三十里,到了一所山中市镇,面遇见李玄鹦,在路上望着,想见李玄鹦等候武天洪已多么心焦,旁边还有些闲杂人们,远站着瞻仰李玄鹦的天香国

    侯朗儿一见李玄鹦,猛然一惊喜,在马上跳了跳,武天洪按住他道:“不准对她无礼,她是我的子。”

    说着,跳下马来,忙问道:“把你急坏了?什么事?”

    李玄鹦向侯朗儿怒瞥一眼,向武天洪低声道:“玉玲珑怎样也劝解不开,病很沉重,她一定要和你见一面,这里我碰到我们线上的人,说云鹤散人在此,九云龙、陈年老酒、玉蕊仙妃、周老气,都在附近。”

    武天洪沉思道:“我去见玉玲珑倒不要紧,只怕一见面之后,她再也不肯放我走开。我们去破大巴山,虽然非常艰险,是我们私下之事,不是奉命的,不必惊动别人,你看怎样?”

    李玄鹦道:“玉玲珑怕不能上山,又少一个助力,凭我们两个,怕要打败了逃下来。”

    武天洪道:“街上这么多人围着看你我的漂亮脸蛋儿呢,进去谈吧。”

    李玄鹦道:“一进去就见到玉玲珑了?”

    武天洪道:“你先去稳住她。”

    李玄鹦返身急回店中。

    武天洪向侯朗儿道:“你把马带去吃草喝水,不要打人,我一会儿就来。”

    侯朗儿笑道:“你一会儿来,叫你的子也来,我爱她。”

    把武天洪得啼笑皆非,板面孔道:“不要胡说,你怎么可以爱我的子?这是没有礼貌的话,以后不准讲。”

    侯朗儿怏怏地牵马趔趄去了。

    武天洪进入客店中,李玄鹦在一间大屋内,立刻感觉到,轻声道:“武天蓬在这里。”接着,一声玉玲珑的呻

    武天洪推门进去,还没有把房门掩好,玉玲珑陡然从上拔身飞起,扑在武天洪身上,只穿一身内衣,赤足,蓬头,两臂把武天洪抱得铁箍似的紧,咽咽哭起来,把瘦颊儿贴在武天洪面上摩擦,泪珠落在武天洪耳上。

    “大哥,把我想得快死了!”

    武天洪走到前,俯下上身,把玉玲珑放下,玉玲珑不肯丢手。

    李玄鹦轻声道:“你抱她坐着,亲亲她,她真的快想死了。”

    武天洪无可奈何,无论如何不肯把玉玲珑抱在腿上坐着,只把玉玲珑放在上仰卧着,玉玲珑仍然紧紧搂住了武天洪,武天洪只好站在外,俯着上身,轻声道:“玉玲珑,以前你没有这样过呀,现在你怎么忽然这样想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玉玲珑带着眼泪笑起来,放开手,武天洪站起身,才看出玉玲珑黄瘦憔悴,两颊削损,两眼更大,她轻声道:“大姊,你告诉他。”

    李玄鹦笑道:“她想嫁给你。”

    玉玲珑连忙翻身,两手捧着脸伏在枕旁。

    武天洪道:“昨天我在桐柏山,见到了我师父,问过我师父,被我师父痛责了一顿。”

    李玄鹦问道:“师父说什么?”

    武天洪叹道:“我师父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大意是说,我现在刚刚有一点虚名,还没有实在的大功大德,就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说我没有出息,要娶,也得等在江湖武林中,建立些实在的大功大德才行。南京擂台我打伤了彭清姑,闯了滔天大祸,我师父虽然没有责备我,只怕江湖武林中,大家不能不唾骂,叫我先灭一母三姑,再立起来壮武堂,壮武堂成功,才可以谈娶。”

    李玄鹦听了,心中略想一想,知道这不一定是真话,是对玉玲珑说的。她道:“玉玲珑,铁崖丈人是对的,我们要先建立大功大德,才是练武的本来宗旨。你就是想嫁武大哥,也不急急在一年半年之内,以后慢慢谈,好吗?你也得先向你父母禀告以后才行。你看怎样?”

    玉玲珑蒙着面道:“大姊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李玄鹦伏在玉玲珑枕旁,玉玲珑向李玄鹦耳畔低说了一句,李玄鹦站起身笑道:“我倒成媒婆了,大哥,玉玲珑说,只要武大哥答应一声娶她,哪怕十年以后成亲都可以。”

    李玄鹦说着,向武天洪点点头,示意叫武天洪答应。

    武天洪摇摇头,站起身,走了两步,两手握拳,手骨格格作响,紧紧咬着牙关,几乎出血…

    一会儿,武天洪高声道:“玉玲珑,我武天洪堂堂男子,不能对你说假话,我把真话告诉你,我久已和李玄鹦说好,我要聚李玄鹦的。”

    李玄鹦羞红着脸跳起来道:“胡说,哪里有这句话?我知道你想娶我!我还不一定肯嫁你呢!玉玲珑对你这样一往情深,你不答应?”回头向玉玲珑道:“三妹你放心,我包你成功,你给我半年六个月的工夫,我叫他答应你,好不好?他不娶你,我也不嫁他,好吗?”

    武天洪听了,知道李玄鹦在安慰玉玲珑;这样说话的安慰,是不是对的?他一时也不敢断定。

    玉玲珑听了,方才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还有个李玄鹦在先,这样一来,得玉玲珑一颗芳心,不知如何是好,伏在枕旁默默无语。

    李玄鹦急向武天洪手指比划,武天洪见了,心中猜到一半,道:“玉玲珑,我们两个太要好,什么朋友也没有这样要好,今天你先运功行气,恢复体力,我们破了大巴山,不也是一件建立功德的事吗?”

    玉玲珑翻身坐起来,羞红着脸低哭道:“不是要好不要好,大姊都知道了,人家女孩子,被你光东东地抱过,不嫁你嫁那个?”

    武天洪笑道:“玄鹦,什么叫光东东?”

    李玄鹦娇叱道:“还取笑呢!”

    忍不住也笑出来。

    玉玲珑又伏在枕上闷着声笑。

    武天洪道:“我去把那侯朗儿安排一下就来。”说着,向玉玲珑一瞥眼。

    出乎意外,玉玲珑并没有不放他走。

    武天洪走出外面,看见许多人围在远处山脚下,看什么热闹,又见人丛里面,人影纵横飞跃,在猛烈拼斗,却悄无声息。

    武天洪急奔过去,从人丛上面拔身飞越过去,看见却是穷财神章嘏,正在和侯朗儿疾斗。

    穷财神章嘏的干枯瘦小身体,迅疾娇捷,飞箭流星似的,双掌奇妙飞翻,招招隐藏无限的威力,一味追扑侯朗儿,却招招落空。

    侯朗儿蹦窜闪跳,快如猿猴,两掌上下封搪,全然是武当派秘传的“三丰掌”只是不够,不够变化,被穷财神得走头无路。

    武天洪一落,一闪身向前,瞥然而过,已把侯朗儿扯着后带拖开。

    章嘏一见武天洪把侯朗儿拖开,怒道:“你帮什么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坏了我名头。”

    武天洪拱手笑道:“这是我的小弟弟侯朗儿,得罪老哥,恕罪。老哥怎会到这里来?”

    章嘏道:“我追一个人到这里,转眼之间,落了太阳的树,没影儿啦!”

    说完,快步疾走而去。

    侯朗儿眼闪凶光,齿磨牙道:“大哥哥,不怪我,是他先打我的,这老头子厉害,我要吃他的!”

    武天洪笑道:“你倒会武当派的三丰掌,不是这一套掌法,你早被打死了,他的本事比我还高呢。你在武当山跟谁学的?”

    侯朗儿道:“夜里偷看会了的。”

    武天洪道:

    “今夜带你去大巴山,和坏人打架,你也帮我打;你左手用三丰掌,右手用我教你的八翻掌,耳朵听后面,有人丢石子打你的脑袋,一听见风声,马上闪开,懂吗?”

    侯朗儿问道:“你的子也去吗?”

    武天洪怒道:“你老是想着我的子,不许这样;她比我厉害,比刚才那老头子也厉害;到了大巴山,你看我子打人,离很远,用手一指,人就死了。”

    侯朗儿紧张地接着道:“你子就跑过去把那人吃了?”

    又把武天洪得啼笑皆非,道:“她不会吃人,她留下来让你吃,好吗?”

    侯郎儿跳着道:“那我今天晚上不吃饭,先把肚子饿一饿。”

    武天洪厉声道:“你敢吃人,看我打死你!”

    侯郎儿吓得急退几步,缩蹲在地上。

    武天洪笑道:“不要怕,好好听我的话,我还是喜欢你。”

    走过去把侯郎儿扶起来。

    侯郎儿嗫嚅道:“听你的话,又不能打人,又不能爱你的子,又不能吃人,我不想跟你了。”

    武天洪笑道:“冬天快到了,你不跟我,光身子在山里,好吗?”

    侯郎儿摇头道:“受不了,我还是跟你,等天气暖和了再走。”

    武天洪知道,侯郎儿由野兽初次为人,自然是没有人类情感的;不过肯这样委屈,已经是好的了。

    武天洪把侯郎儿带入店中,另开一间屋子叫他睡觉,武天洪又到李玄鹦室中来,看见玉玲珑穿好衣服,在默坐运功,李玄鹦手按在玉玲珑背上,助她恢复元气。

    武天洪不去惊动,回来和侯郎儿同睡。

    黄昏时,李玄鹦、玉玲珑忽然来敲房门。

    武天洪、侯郎儿都惊醒,跳起来开门,李玄鹦不愉快地道:“九云龙来了,在上屋,叫快去破大巴山。”

    武天洪迟疑道:“为什么要被他叫我们去破大巴山?我们自己要…”

    说着已走到上屋,九云龙王泰,五绺白胡,劲装,正在上屋内徘徊着,显然很焦急。

    一见武天洪来到,立刻下阶来道:“云鹤散人师父,已知道你们来到这里,不及召见,留下字条,叫我们快快去大巴山,他老人家先去了。”

    李玄鹦本来脸上带着不愉快的神色,此刻似乎更恼了些,首先开口道:“王总镖头,天洪和各位谊属师门,心里有话,不便开口,我替他说好吗?”

    九云龙愕然道:“说什么呢?”

    李玄鹦道:“我们不能去大巴山,我们三人此刻到这里,不是要去大巴山,是要到定军山我家去的。”

    九云龙面色一变,手中托出一张纸条,递到武天洪面前道:“师弟你看看。”

    武天洪、李玄鹦见字条上写着:“速去大巴山,愚先行,鹤。”

    李玄鹦抗声道:“并没有叫武天洪也去呀?”

    九云龙怒道:“那是他义不容辞的…”

    言未毕,李玄鹦就已冷笑起来,冷声道:“总镖头,这句话说得太欠分寸吧?什么叫义不容辞?义在那里?大家分配这由南到北的一字长蛇阵,已经把我们三个摒除在外了,没有我们三个的份儿,我们为什么要去大巴山?纵使你们分配的时候,找我们三个人不到,也该有话留下给孙良干,叫孙良干告诉我们,派我们把守那一段,既然当初觉得江湖武林中,没有我们三个了,今天为什么要我们去大巴山?”

    这确是伏在李玄鹦心中的一段不愉快,闷了许久,今天拿了九云龙来出气。九云龙一听,也觉得当初把这三个主要的人忽略了,确有不对之处,心中感到很抱歉,正想回答:“这不能怪我,是三圣分派的。”

    这样一回答,岂不是把错误推到师父身上去?何等不义?还没有考虑到更好的答话,武天洪心里老是有个心病,此时他开口了,他说得更重,他道:“南京大,是由我打伤彭清姑引起的,倘如大家觉得这是武天洪的罪孽,天洪从此退出江湖,回家做个小商人吃饭,倘若觉得是天洪的大功,就不该把我们三个漏掉。”

    九云龙道:“打伤彭清姑,引起大祸,三圣三绝四奇,一律认为是你的功劳,你不用介意。今天这事,纵使没有云鹤散人留条,我老哥专诚来,求你帮忙,你也不能推辞呀?”

    李玄鹦笑道:“既是专程而来,武天洪打彭清姑,当场中气虚,此刻又相逢,连一句问侯的话也没有?”

    李玄鹦专挑别人错处,以九云龙的江湖声望地位,可受不了,当时变一拱手道:“对不起,算老朽栽了!”

    说完,大步扬长而去。

    李玄鹦悄声道:“我在熊耳山当青龙帮帮主时,黄景在大巴山当青龙帮主,我来挽劝他好几次,因此大巴山的路,我十分熟悉;我带你们从偏僻小路,抢先大半天,先到大巴山;等他们来到,我们已把大巴山破了。现在马上上马快走吧。”

    武天洪看看玉玲珑道:“你体力怎样?”

    玉玲珑笑道:“差不多恢复了。”

    大家一齐上马。

    李玄鹦在第一,玉玲珑在第二,武天洪、侯朗儿共骑一马,在第三,乘黄昏后天色垂黑,鱼贯放马疾驰。

    从这里心岭,去大巴山,也还有四五百里之远,又都是极险峻无人去的小路,等于平地走一千里,千里马虽然能行千里,甚至一千二百里,那只是一种速度的说法,实际上任何马也不能整整疾驰一整天,总要中途休息若干次,因此这四五百里的山路,由黄昏后开始,最快也得到天明之后,方能到达。

    这次武天洪来,本已和李玄鹦商量好,是要白天里正面硬攻,不作半夜奇袭的。

    武天洪吩咐侯朗儿道:

    “到了大巴山,你看见许多人打架,你不要打,把他们打架的法子,都学了来。也许会遇见一个老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没有头的小孩子,你学会了她的打法,反过来去打她。”

    侯朗儿笑道:“我可以把那老女人吃掉吗?”

    武天洪沉道:“那老女人,第一招打你,你学下来,第二招打你,你也学下来,第三招打你,你用她的第一招打她;她第四招打你,你用她的第二招打她,懂吗?”

    侯朗儿点头道:“懂!”

    玉玲珑听了惊诧道:“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打法,只要能避个敌人第一二两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打下去了,对付任谁都行。他没有内力怎么办?”

    武天洪道:“我用《玄机武库》上的‘百气归心’法,使侯朗儿当时有最强的内力。”

    天色黎明,远远望见大巴山的主峰,在七八十里外,高耸霄汉,直破天云,三匹千里马,更放快脚程。

    武天洪在马上,施展“百气归心”的功夫,两手的拇指中指,用力捏住侯朗儿的肩头,道:“你两手背在后面,头伸得正直,呼吸,长长呼吸,慢慢呼吸,长呼短,呼吸到肚脐下面,那叫丹田。”

    侯朗儿照做了,低声道:“好舒服!”

    武天洪道:“不要说话,再来一次…好啦,你的本领更大了!”

    忽然路旁发现七八个大巴山的喽-,正坐着说话,见李玄鹦三马四人来到,略瞥一眼,也不起身拦阻,仍继续说话。

    李玄鹦在最前,回头道:“以前大巴山上,盘查很严,此刻那些喽-,为什么不拦阻?不是一母三姑不在山上,就是故意放我们,孤军深入…”

    玉玲珑道:“在山上!我看见喽-都挂着白布,似乎替彭清姑的死,挂孝呢。”

    李玄鹦当前带路,到了大巴山的主峰之下,兜转向南去,沿途看见几处喽-兵,都是三五聚谈,并不拦阻,头后都挂一条白布。

    三马四人疾驰到大巴山青龙帮总堂面前一齐下马,东方出,青龙帮总堂形势甚为雄壮。武天洪在先,李玄鹦在左,玉玲珑在右,侯朗儿在后,四人一同昂头,大步走向这大巴山青龙帮,总坛大堂之前。

    武天洪四人,一到了大堂之前,不一齐愕住,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云鹤散人已先来到,坐在上座,面向外,彭白姑、彭雪姑向云鹤散人并排跪在下面,几个奇丑的番婆,手中捧着许多书籍簿册,分站在两旁。

    最怪的,是左侧七八尺远,设了一张病榻,彭清姑拥被坐着,面色惨白,右半边身包裹着,不见右臂。

    武天洪心中大疑,在南京擂台上,自己发出五雷掌,清清楚楚是震碎了彭清姑的左臂,何以今天相见,左臂完好无恙,右臂却不见?难道眼前此人,不是彭清姑?凝神一看,确确实实是彭清姑!没有来得及多想,上面云鹤散人已经看见,远远点头叫武天洪四人进来。

    武天洪叫侯朗儿止在外面,和李玄鹦、玉玲珑,三人连忙进去,越在彭白姑、彭雪姑之前,拜见云鹤散人。

    身后彭白姑、彭雪姑,立起身,走向左右站着。

    武天洪三人拜见云鹤散人毕,立起身,刚要开口,看见大堂右侧,玉蕊仙妃和周老气都在。玉蕊仙妃招招手,叫武天洪三人走过去。

    云鹤散人始终未开口,这时先走下首座,大袖飘风,悠悠然走出大堂外。

    武天洪、李玄鹦、玉玲珑,走到周老气和玉蕊仙妃面前,玉蕊仙妃和周老气,连忙问侯武天洪,那天南京大之后到哪里去的?武天洪道:“且慢叙阔,今天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周老气哼着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母三姑闹家务纠纷,请云鹤散人来了断,你们想得到想不到?”

    玉蕊仙妃道:“南京一,彭清姑重伤,恨血淋儿来接应的太迟,三姑和一母吵翻了脸,那一母尸手血淋儿独自走了,去闹天台武当山。彭清姑灰心了,要回苗疆去;彭白姑、彭雪姑,一个要练武复仇,一个要做个平民,这姊妹两对吵了许久,决定分家,在大巴山巫山有许多许多财产,姊妹俩分家,分财产分不公平,争吵了半个多月,不能决定,经过多少英雄前来调解,都不行,她们探得大师伯和我们来到附近,又请我们来替他们断家务事。”

    武天洪问道:“那尸手血淋儿呢?”

    周老气道:“三姑都说她回松潘去了。”

    李玄鹦向武天洪道:“这件事这样办,你看好不好?大巴山她们家务事,我们懒得多管,交给九云龙周老大哥和二妹办,那一个要归降汉人,请云鹤散人带去。我们四个人,这就是去松潘,剿灭血淋儿,好不好?”

    武天洪问周老气道:“她们的家务事,怎会找到我们来了断?这不太奇怪吗?”

    周老气道:“彭清姑在内地没有财产,所有财产是彭白姑和彭雪姑的,有山田、有果林、有房屋,还有山珠宝收藏,估不出价钱,因此无法分得公平。请县官来断,县官断不了,请终南山老妖道来了断,也断不了,彭清姑更无法子,因为无论怎样分家,也不能分得两份一样多,财产多,又估不出价来,怎能分得一样多,她们找黑道的人,没有人能了断,不知怎样,又找到了药王高二也断不清,叫她们来请我们的。我们刚到不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最好的了断法子。”

    玉玲珑问道:“谁要报仇?谁要归降汉人?”

    玉蕊仙妃道:“彭白姑要归降汉人,药王高二说,她要真肯归降汉人,药王高二能把她的脸上刺花都退去;彭雪姑曾被大姊断两指,要回去学武复仇。”

    武天洪问道:“老大彭清姑呢?”

    彭清姑在远处病榻上答道:“我什么也不想了,苗疆有丈夫孩子,我只想回家。在江湖上拼斗,总是有死伤有胜败,我为什么要再花十几年的光去争一口气?十几年之后,再打不过你,岂不是白费?还不如让我在家过十几年太平的日子好些。只等她两个家务一了断,我就带彭雪姑回去,你们要是能替她俩早一些了断,也可以让我早一些回家。”

    李玄鹦笑道:“这有什么难了断?两三句话就了断清楚。”

    不但周老气、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都愕然,连武天洪也一诧,周老气问道:“你说得那么容易,你看看那些番婆,手里捧着那么多的薄子,都是账目,有账目没有估价,那些山里珠宝金银,少说也有百把万两银子呢,人怎么能两三句说话就能了断?你说说看?”

    彭白姑、彭雪姑走过来,一齐向李玄鹦福了一福道:“还请李帮主替我们了断一下吧。”

    李玄鹦还礼道:“既然叫我了断,两位姊姊要服我的了断才行。”

    彭白姑、彭雪姑同声道:“一定服你。”

    李玄鹦笑道:“了断之后,二姊叫药王高二,退去脸上花纹,就跟云鹤散人去;三姊回家练武,以后向我追报断指之恨,我一定等你,是不是?”

    彭白姑、彭雪姑都应道:“是!”李玄鹦大步走到中间首座,公然面向外坐下。

    彭白姑、彭雪姑跟过去,站在李玄鹦面前,正要拜下,玉蕊仙妃和玉玲珑,都赶到扶住,不让两姑下拜。

    李玄鹦庄严地高声道:“这是青龙帮帮主李玄鹦说话,本帮熊耳山分坛主彭白姑,巫山分坛主彭雪姑,因为财产分家,不能分得公平,告到本帮主面前来,财产的数目太杂乱,估价不定,没有法子分家,是不是?”

    彭白姑、彭雪姑听李玄鹦自命为帮主,硬把两人称做分坛主,属于李玄鹦手下,心中有些不服。可是事已到此,分家之事,急于求得解决;而且云鹤散人、周老气、武天洪等等,都在此地,根本无法反抗;二人想起来,彭白姑占熊耳山,彭雪姑占巫山,本来就和分坛主地位差不多,并没有降级,当时两人不由自主地,同声答道:“是的。”

    李玄鹦高声道:“既然本帮主说得不错,现在本帮主替你们了断,只有一个最好的法子,两位分坛主听着!”

    彭白姑、彭雪姑又答应一声。

    李玄鹦庄严地道:“由彭白姑,把所有的财产,仔细分成两份,全部分好之后,由彭雪姑先挑一份给自己,余下的一份,是彭白姑的。就是这法子,退堂!”

    武天洪、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侯朗儿,五人五马,疾奔松潘!去斗尸手血淋儿!侯朗儿是从大巴山得到一匹好马的。

    玉蕊仙妃是自己要求加入的,武天洪三人自然

    在大巴山,已经打听得明明白白,尸手血淋儿,住在松潘之西,近邛崃山下,骷髅山的白骨中,在“儿盖”之北,儿盖是个市镇之名。

    从大巴山到儿盖,虽然同在四川省境内,却有一千六百里之远,沿途全都是崇山峻岭,怪崖危谷,到了有名的“剑阁”就是路途的一半。

    路上疾走了四天,到了儿盖。

    这四天之中,玉玲珑的病体己全好,功力完全恢复,侯朗儿把武天洪、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四人的武功,全都学了去,一看就会,一会就;丹田内力,也不断的增长做人的规矩品德,更进步不少,并且认得了不少的字。

    但凡遇到有字的地方,武天洪朗诵一遍,侯朗儿就全认得了。

    到了儿盖,向当地人打听骷髅山白骨,竟没有一人知道。

    有年老人的指道:“由儿盖向西北五十里,有一座高岭,山形险恶之极,从无人上去过。此时虽在深秋,仍然有怪兽毒虫出没,山谷中终年瘴气封锁,瘴气之下,出来的清泉,甘香清冽,却有极毒,沾一些在皮肤上,立即发黑肿烂,烂见五脏而死。据僧人道士传说:西高峰山,产一种奇草,‘桑叶兰花’,有腥臭气,专治一切中蛊毒气中瘴气。

    又产一种奇怪东西,冬天是一条二三寸长的黑色虫伏在土中,像蚕,夏天虫背上生出花叶,吃到花叶,练武的人增加功力,叫‘冬虫夏草’,简称‘虫草’;如果挖到五寸长的黑虫,那已有百年以上了,功效更大。”

    武天洪又把血淋儿的形态状貌和鬼叫声都说了,老人却茫然毫无所知。

    武天洪五人决定,先到这高岭去看看。

    他身边取出药王高二的丹药,分给每人。

    天色黎明,武天洪五人的五马,离开儿盖,疾奔北面五十里的高岭。

    经过茫茫四十里的松潘草原,四十里之后,山形陡然耸拔,无数巨石,矗立一二十丈,嵯岈横斜,似巨兽,似怪人,似倾侧的危塔,似倒的碉楼…下面又是悬崖冥不见底,绝壁面拦路,独条石梁危度深谷,齿尖地不能下脚,处处衰草枯树,滑苔急水。五人无可奈何,都下了马把马放到草原中,施展绝世轻功,直攀岩石舌。侯朗儿本是野生动物,更能纵跳如飞。

    但见五人前后一连串,纵身一跃,双手攀着直壁上一块凸出石舌,一身,如甩秋千,平空飞向一株枯树,捷如猿猴,左向树顶,一横飘身,斜落在一座小峰顶上,猛然注坡疾下,下面是山裂,五六丈阔,又拔身一飞,越过山,搭脚在断岗旁,嗖嗖嗖,三步向上一窜,奔到断岗顶,从一条一尺宽的天然独石桥上,轻轻奔过百丈深沟,一提气轻身,向陡峻无比的直坡奔上去,绕过巨峰,进入白云茫茫的深谷中。

    团团白云,无穷尽地面扑身飞来,像雾气,像棉花团,温暖暖地微带,静悄无声地漫身而过。

    茫茫云中,看不到十丈之外,脚下步步加高,忽然泥泞沮洳,忽然遍地尖尖石笋,忽又是软沙失足,忽又是陷身。五人循峻坡疾奔向上,这峻坡峻得几乎到了笔直的程度,生滑苔,坡上不少草木,可以手脚并用,手揪草木而上,人在茫茫白云中,不见山顶,但向峻坡疾升而上。

    突然这峻坡向内凹进去一大块,有三四丈方圆,草丛中,一头人似的黑猩猩,踞坐在内,抱着两头小猩猩。

    武天洪一马当先,突然看见黑猩猩,不去惊动,从凹处旁边,飞似掠过去,疾向上爬。

    黑猩猩没有动,低沉地狺狺吼着,吼声方起,五人已经都飞掠过去了。

    五人冲出白云之上,豁然天地开朗,秋当空,万里蔚蓝天色,四周峰岭连绵,耳边但听天风虎虎猎猎之声,脚下全是混混茫茫的云海,飘出谷外,渐渐散成片片团团孤云浮云,迤逦峰间空中,冉冉而去。

    武天洪五人所在处,是一处圆头的峰顶,有百亩大小,中间矗立一块不规则形的丈二石碑,五人走近看,看见碑上刻着两行八个大字,是——“有谁能到?唯我独尊!”

    下面刻着四个稍小的宇,是“山墨豹”

    武天洪陡然想起“山墨豹”是三百年前,暗中追踪月光华客和天下第一媪的一个巨魔头。想当年,山墨豹曾来到此绝顶,留下字迹。他以为这是最高之处,再无人能到,不想三百年后,又有武天洪五人到了此处。

    五人无心欣赏古迹,站在高峰顶上,纵目望去,隐隐望见二三十里之外,峰群峙的中间,有一条山谷,全被云封雾锁,不知有多深浅。那山谷中的云雾,其状特异,不像云雾,比云雾淡,漠漠漾漾,远望倒有些像水着上午光,映出浅蓝带翠绿的暗光,中间不时浮沉着桃红色的影

    武天洪肚皮里,书装得也不少,记得书中曾经叙述过:蛮荒山谷中的瘴气,正是这样,瘴气往往似云似水,泛出五彩美观的影;可是人一中了瘴气,立时昏死。

    那边既有瘴气,恐怕就是儿盖老人所说的地方,五人略一商量,疾向瘴气谷奔去。

    这一路一眼望去,虽不过二三十里,可是忽而低下直降到谷底,忽而高上直升到岭脊,一路上看见不少不知是人是兽的骸骨,也有残余腐化体,无数尺许长的巨型蚂蟥,在腐起伏钻动,令人见了不由要恶心呕吐。

    面一座短峰,山壁刻着三个大字:“骷髅岭”!从字迹上看,是山墨豹的手笔。既然找到了骷髅山,料想尸手血淋儿所住的“白骨”必在附近,五人立时戒备起来——把避蛊解瘴的药粉,都填入鼻中,抹在上,李玄鹦拔出祥麟剑,玉玲珑拔出威风刀,玉蕊仙妃也拔出一柄奇形古剑,剑刃上阔下狭,一拔出后,香气四溢。玉蕊仙妃把剑给各人看了道:“这是华山镇山之宝,据说是秋战国时,吴王阖卢的湛卢剑。”

    武天洪是空手,侯朗儿拾了一大把小石子,放在衣袋中,他说他善于飞石打鸟。

    五人继续向前疾驰,飞窜跳跃,中午光之下,似五只贴地疾飞的飞鸟。

    离前面瘴气谷,只有四五里路之近,那瘴气漫在谷,却似漾的波面,缓慢地起伏浮沉,淡蓝翠绿的涟漪中,泛出桃红色的光彩,似青衫美女,面带微酡。

    忽然看见左右半里平地面上,一个大深坑,只着深坑口,坑口旁一块四尺长的碑碣。五人转身奔去,早巳看到碑碣上的字,赫然是“白骨”三个字。

    武天洪急止住众人,一同悄步走近坑口,坑口有两丈方圆,面下一看,只是三四丈深的井形,可是井壁下有人工做的木料门楼,已朽坏倒,门楼下面两扇黑漆木门,漆不太旧,门上一块红地金字的门牌,上面写着:“华山陆寓。”

    正是尸手陆氏的住处!玉蕊仙妃首先涌身下入坑井中,震手一剑,把黑漆门劈开一个大

    李玄鹦急道:“太鲁莽了,我们都下去!”

    说着和玉玲珑飞身落入坑井中。

    武天洪一招侯朗儿,也落到底下。

    见黑漆大门被劈开三四尺大的,武天洪又是一掌,把大门全震成碎块。

    大门里面一片黝黑,不知深浅,发出大门被震碎的嗡嗡回响,并不见有人叱喝而出之声。

    玉蕊仙妃拔步要冲进去,李玄鹦火速一把拖住道:“不要太鲁莽…”

    玉蕊仙妃一挣脱道:“我什么都不怕!”

    飞似地冲进去。

    李玄鹦、玉玲珑、武天洪、侯朗儿,一同疾进入内。

    只奔入六七丈,就碰到石壁,已走完。

    内中漆黑不辨五指,五人都是从外面大太阳光下,乍奔进来,更看不见。武天洪立刻提出丹田真气,散布周身之外七八尺方圆,护住身体,李玄鹦和玉玲珑,也都放出真气,玉蕊仙妃还没有这份功力,她从铁崖丈人练成乾元纯罡气,功力仅能布周身,不能放到体外。却苦了侯朗儿,被在武天洪的真气后面,挤不上前。

    李玄鹦取出折子,手中一晃晃亮,向前一照,原来已到底,前无通路,可是左面却有一条岔口一丈方圆,曲折向下,五人急从中走下去,这条倒不太黝暗,不时从石壁中,漏下一线天光,这一线天光,对于完全黝黑的深中,却产生极大功效,可以不用火折子照路,也能看出,并且五人已经习惯在黑暗中。

    这条曲折向下,有十多丈,分岔成两条甬道:一条仍继续向下,一条则转向另一面,又复向上。

    武天洪悄声道:“这里离瘴气谷不远,看方向,这条向下的甬道,要是通往瘴气谷里去,却不是好玩的;我们先往向上的甬道走走看。”

    玉蕊仙妃道:“照我猜,血淋儿是半人半鬼的东西,断然是住在人不能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向下去,我先走!”

    她勇敢地走入向下的甬道中。

    武天洪四人不能让她落单,也只得跟了去。

    这下的甬道,愈走愈狭,走着走着,狭得仅能容一人,又十分漆黑起来,眼前半寸都看不见。

    李玄鹦正要再摸出火折子来,突然这绝静的甬道中,极敏锐的听觉之下,似乎听见十多丈外,有极轻微的声音,那声音的轻微,在似有似无之间,像是一个人睡觉,梦中磋牙之声。

    五人都听到了,立刻偏过身体,把脊贴着山壁,停止了脚步,全都屏止着呼吸,再仔细分辨,究竟是什么声音。

    一会儿,过了一段死似的静寂,黑暗中,忽然玉蕊仙妃低声怒道:“哪一个摸了我的脸一下?”

    玉玲珑立刻低声接口道:“我也被摸了一下!”

    武天洪听了,心中怀疑是侯朗儿,他低叫一声:“侯朗儿在哪里?”

    侯朗儿声音在最后道:“在这里。”

    侯朗儿声音离玉玲珑三丈多,绝摸不到。

    李玄鹦轻轻哎呀一声,黑暗中风声微动,似乎李玄鹦在动手打什么。

    突然,十多丈外远处,像是在甬道底,发出一连串冰冷冷的尖锐怪笑:“粲粲粲粲…”

    玉蕊仙妃猛然一声娇喝道:“什么人?”

    只听那粲粲怪笑声,愈笑愈大,愈大愈近,黑暗不辨五指中,笑声已迫到面前四五尺。

    玉蕊仙妃猛然挥剑,向笑声砍去,砰!一剑砍下一块斗大的石头,火光一亮什么都没有,只是那尖锐冰冷的怪笑,变成了疯癫的狂笑,是个没有牙老太婆的笑声,笑声从五人身前飘过,飘出外。

    李玄鹦见情形不大好,向前摸索着玉蕊仙妃的衣服,扯一扯,轻声道:“扯呼吧!”

    玉蕊仙妃也有点胆寒,转身退后。

    五人都退出这向下的甬道。

    这里稍宽阔些,五人聚在一处,定了定心,玉蕊仙妃又大步走向向上的甬道去。

    这向上的甬道,忽宽忽窄,有些天光漏入,五人刚从深黑中退出来,走到此处,已感到十分轻松。

    甬道越走越高,转了两个弯,忽到尽端,却是两扇紧闭着的石库门,一望而知是人工做的。

    玉蕊仙妃在前,走到石库门前,用剑砍了两下,火光两闪,进落些石块下来。

    突然石库门里面,有郁闷的声音问道:“是有人敲门吗?”

    这算是半天人山的旅程中,第一次听到人说话。

    玉蕊仙妃喊道:“不错,有人敲门呢!”

    武天洪四人,连忙侧身闪开背贴石壁,严密戒备。

    轰隆隆,石门向内开了,出强烈的炫目光亮,一个高大而干瘦的人,背着一个大麻袋,当门向外而立,正向外面观看分辨。

    玉蕊仙妃惊呼道:“咦!老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却是药王高二!高二大笑道:“你们怎么会搜查到这里来?再迟些,老朽就走了,快请进吧?都是谁?”

    五人大喜,一同进入石库门内。

    门内是七八丈方圆的石室,一望而知是个炼丹制药之地,有鼎炉,有大小瓶罐,有药草…

    室内点着巨烛,十分明亮。

    高二和大家一一见了礼,笑道:“二十多年的密处,被你们找到了,这是老朽的存药的药库,就附近采取那桑叶兰花,炼制好药,此刻正来取药,要回大巴山去,替彭白姑退去脸上的花纹,你们因何事到这里来?”

    李玄鹦笑道:“我早已知道,你正是三尸神的大哥,令尊野人王,叫你去学医,替父亲治蛊,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们此刻是为了找血淋儿来的,你不恼吗?”

    药王高二呆了呆,叹息道:“老朽只能使自己在正道上,却不能叫三个舍妹,不为非作歹!老朽是从父姓,姓高,三个舍妹从母姓,姓彭。你们要找血淋儿,她不在这里,她白天不能出来,藏在瘴气谷下面,晚上才能出来。血淋儿只为了报仇,这样滥杀人,已死有余辜,你们要捉她,夜晚是不能胜她的,白天里捉她,比捉小还容易,她的武功到白天就没有了。你们想个什么法子,白天她出来?”

    玉玲珑问道:“另一条向下的山,有个无牙老太婆怪笑声,那是什么?”

    药王高二大震惊,吓得把背上的药囊落在地上,急问道:“你们下去了?”

    武天洪道:“我们都被摸了脸。”

    侯朗儿道:“哦,不是你们摸我的?谁!”

    药王高二惊骇道:“那是一个不知名的大恶魔,据说是被方山子囚在这里,永远不能出来。方山子离现在几百年了,这大恶魔不饮不食,焉能活到现在?怕不可信,血淋儿就是跟这大恶魔练的武功。你们被恶魔摸一下,倒不要紧,若再深进去几步,就会变成疯魔癫狂,老朽也无药可治。”

    玉蕊仙妃问道:“我们用什么法子,把血淋儿白天里出来呢?”

    药王高二沉道:“也罢,助你们一臂之力,这陆氏也恶贯盈了。你们在辰时,沿那瘴气谷谷边去找,只有辰时瘴气降落得低些,可不致中毒。找找看,倘若发现有一路脚印,只是左脚的脚印,没有右脚,右脚是个圆的脚印,那就是血淋儿的来踪去迹,血淋儿只有一条左脚,右脚被她丈夫翁仲魁砍掉了,配了一条木腿,故所以右脚脚印,是个圆木形的。你们找到血淋儿的来踪去迹之后,在黄昏时候,撒下‘右旋通心粉’。血淋儿到了夜里,仍然践踏着她自己的足迹出来,就踏上右旋通心粉了,一踏上右旋通心粉,她心里会变得反常,夜里不敢出来,白天却跑出来,收太阳光,使心里舒服些。你们埋伏好等侯着,就可以一举成功。老朽说的右旋通心粉,是老朽所制的,这里有一罐,你们拿去吧。以后不必对旁人,说是老朽助力的。”

    说着,就里面支架上,取了一只一升大的瓦罐,外面标签写明:“右旋通心粉”递与李玄鹦。

    李玄鹦接过来,再三道谢,武天洪各人,也再三道谢,药王高二道:“这里没有什么可款待的,我们都出去吧。”

    众人一同出来,药王高二熄灭烛光,关上石库门,在前引路,一会儿,众人一同走出外,到那井坑之中,天光大亮,天晴空,井坑里离地面有三四丈,众人一齐拔身飞起,跃出坑上,在“白骨”碑碣边,看影西斜,已是未末申初时分。

    药王高二向远处指道:“那边六七里外,有个小市镇,虽没有客店,但人家都可借住,你们只说是药王高二的朋友,他们就不会疑心,会留你们住一夜,明天早上走,千万不要给他们钱,给钱他们会恼的,你们只躬身一齐说:‘大力王菩萨保佑你们’!他们就会很高兴了。”

    说罢,略一点头,转身大步走去,脚步不快,人却如兔飞矢,倏忽半里路下去,渐渐远去不见了。

    武天洪五人,由李玄鹦带着那一罐“右旋通心粉”同往药王高二所指的远地方走去,果然看见山坳里,一片房屋密集的市镇,五人走到市镇里,市镇上的人,都以新奇怀疑的眼光看着五个人,五人见有一家大门开着,里面坐着老头、老太婆,向前躬身,武天洪道:“请问可以借住一夜吗?”

    一个老头向五人上下打量着,也不站起身,翻眼干涩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武天洪躬身道:“我们是药王高二的朋友。”

    老者慌忙站起身,笑道:“药王高二的朋友,怎敢怠慢?快请进来。”

    五人跟着老者进去,屋内倒也宽敞整洁,老者推开一间房门,指道:“这里好不好?”

    却是一间卧室,有三张,武天洪也不懂这里风俗规矩,不敢多问,就躬身答应,五人都进卧室内。

    主人招待得十分周到,备茶备饭,蚊虫特多,又焚些除蚊草,五人早早睡了。

    次一早起身,又吃了早餐,五人出门,排齐了一同向主人躬身说着:“大力王菩萨保佑你们!”

    老者大喜,连连长揖,送出大门。

    五人急奔瘴气谷。

    看影,此时正是辰初时分,五人沿瘴气谷的边缘,分散开四处寻找,此时谷的的瘴气,果然比昨天所见,低下七八丈之深,仍然漾浮沉,泛着鲜悦目的色彩。

    不到半个时辰,被玉蕊仙妃,首先发现了血淋儿的足迹,沿着松土地向前一只左脚的男鞋印,旁边就是一个小圆形的端深痕。

    李玄鹦急打开药罐,不敢用手去抓,捧着药罐,向地上微微泼撒,撒出的都是黄细粉末,恰好混在泥土中,不易分辨。

    循着足迹泼撒下去,足迹走向那白骨口,约有二里路长,罐中药末,泼撒下一半,李玄鹦停止,留下一半药末,等这次万一不灵,下次再用。

    撒好之后,封好药罐,五人抬头四望,寻找埋伏的处所,以便于半夜,偷窥血淋儿的动静。

    在距离足印三里多路之处,找到一所山石环抱之地,有半亩大小,四周一人多高的石,却似四周围上一道城墙,五人都藏身其中。

    今夜血淋儿从瘴气谷中出来,践踏了药末,到明天,药力见效,就要耐不住,白天出来了。这时刚刚一早,要干等整整一天,五个少年人,如何耐得住?但武天洪严厉约束:千里奔来,成功就在今天一天一夜,永除江湖大患,如何能急躁败事?大家都依武天洪,整整一天,在这石环抱中,静静默默过去。

    天色黑下来!武天洪五人,都悄无声息地,蹲伏地石后面,微半脸,向远处血淋儿足迹处,目不转睛地望。

    寒星天,死似的静寂。

    约莫估计在二更左右——突然瘴气谷中,裂响出来一声悲惨凄厉的鬼哭:“血——淋——儿——”

    令人全身发悚然!一会儿,隐隐约约的一个人影,从瘴气谷中走上来,五人之中,除去侯朗儿,四人都在南京大时,看见过血淋儿的,正是她,一个矮胖的老太婆,面目不清,身上短衣大脚,右手高举着一个无头五岁男孩赤尸体,晃晃地,慢步蹒跚走向白骨。突然,血淋儿止步不动,伸颈向空中举鼻嗅闻,转面向武天洪五人藏身之处走来,边走边闻嗅着!敢情武天洪五人,身上的气味,散在空中,被血淋儿闻到了!武天洪五人,心中大骇,刀剑都未拔出,火速提足丹田十成功力,散布全身,蓄势准备着。

    血淋儿闻嗅到一里半之内,突然飞似地疾进,空响起“宰宰宰宰”之声!武天洪一声震天大喝,五人一齐飞身出来,四散落下。

    同时,血淋儿疾如电光石火,一道寒冱凛冽的万钧力量,排山倒海而来,血腥腐尸之气,卷天空!同时,侯朗儿被震退三十多丈,玉蕊仙妃也被震起十多丈高!同时,武天洪、李玄鹦、玉玲珑,电向前,从斜侧面疾奔血淋儿。

    血淋儿闷声不响,凶悍地一转身,右手举着无头孩尸直向武天洪。

    武天洪同时,展开八阵图绝学步法,倏忽飘开二十多丈,同时,李玄鹦祥麟剑,玉玲珑威风刀,两道锐光疾啸,似飞箭离弦,直迫到血淋儿身后七八尺。

    血淋儿一旋身朝后,李玄鹦、玉玲珑倏忽不见,武天洪一声亮喝,又到血淋儿身旁五六尺。

    血淋儿疾返身向武天洪,武天洪把桃花四娘子的九连山遁甲奇门步法,合在八阵图步法中,一闪身影,冒险突入血淋儿左肩后面二尺,同时,玉玲珑把“九方移形换位法”渗入八阵图中,闪到血淋儿右前方一闪,李玄鹦已攻到血淋儿头顶上空,疾如飞隼,倒身俯冲而下,祥麟剑电闪奇芒,飞瀑疾落,这三人绝顶绝招杀到,血淋儿早闪退十多丈之外。

    恰是玉蕊仙妃落身之处,不过五尺,玉蕊仙妃疾闪扑上前,大罗天剑法最后一招“万法归宗”湛卢剑横头砍下。

    这里,七安息针电而到。

    但见一阵腥风卷起,沙石狂飞,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血淋儿早已奔到四五十丈之外。

    平空一条黑影,疾扑到四五十丈之外,却是侯朗儿,左手三丰掌,右手八翻掌,加上玉玲珑的十二金钩腿法,直迫到血淋儿身前四五尺。

    血淋儿向前左手一抓,侯朗儿腾身飞起,从血淋儿头顶上越过,迅疾如电光石火,未落地,空中一连十几掌,如天花雨暴落,着着打在血淋儿头上,刚一落地,武天洪疾追,血淋儿一声惨厉的悲啼,又逃出二三十丈,一扭身,落到瘴气谷之中,沉入瘴气波中不见了。

    五人一齐追到,却无可奈何。

    李玄鹦手中接到的玉玲珑的七安息针,还玉玲珑道:“你放这七针,却被我中途截住接下,安息针能解百毒,我怕血淋儿中了安息针之后,反而消了右旋通心粉的药力。”

    玉玲珑恍然大悟。

    玉蕊仙妃笑嘻嘻地,手中捧着一段半寸长的木头,道:“替华山派报了一个小仇,到底削下血淋儿的右边木腿一段,‘万法归宗’这一招真正厉害!”

    侯朗儿笑道:“大哥哥,这妖怪再出来,我会打她啦!”

    武天洪心中不胜欣喜:三个月前,第一次动手,仅和黄打个平,三个月后的今天,居然敢和血淋儿对上几招,看样子,自己单打独斗,二三十招是可以对付的!但是他看到侯朗儿进步得这样快得骇人,心中又有些不安,深恐以后这孩子变了心,不容易制伏,又是大祸。

    五人低声谈了一番,各人夸耀自己的手眼身步法,无形中都以能和血淋儿对上几招,觉得骄傲!就在这四面石环抱之中,五人轮值夜守卫,睡了一觉。

    天明醒来,忽不见了侯朗儿!武天洪大惊,四人火速各地寻找,到处嘹望,寂然毫无踪迹!玉玲珑道:“一定是在他值夜时逃走的。”

    武天洪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惶失措,焦急道:“半夜被血淋儿偷袭丧命,倒也罢了,只怕是不惯守礼法,私自逃去,又是一个江湖上的大祸患!我们四人有一人当了黑道魔头,都比三尸神厉害,这侯朗儿比我们更可怕,几天功夫已快追上我们,除了三圣三英三绝四奇,谁能抵挡得了他?”

    李玄鹦道:“若再过些时,说不定他的武功,会比我们还高!”

    玉蕊仙妃埋怨道:“都是大哥出来的麻烦,当初何必要他?你看昨晚的情形,不是我们四人已是足够胜了血淋儿了吗?”

    李玄鹦沮丧道:“地灵星说,血淋儿除去之后,江湖浩劫方才开始,莫不是应在侯朗儿的身上?却是你引起来的,我看你怎么办?”

    武天洪笑道:“你一向足智多谋,不能替我想个法子吗?”

    李玄鹦诧异道:“看你这神气,好像不当回事似的,那不是你已经有了好法子?还来问我?”

    武天洪笑道:“果然瞒不了你,告诉你吧,当初我收用侯朗儿,早已料想到,最不幸他会变心,离开我去作恶,我袋里已经预备好了一柄杀手锏,一步棋子,可以捉他回来。”

    玉玲珑问道:“什么棋子呢?”

    玉蕊仙妃猛然一闪身道:“血淋儿出来啦!”

    众人连忙回头望去——只见瘴气谷的对面,坐着一个可怖的老妇人,在清晨光之下,看得十分清楚;头黑发蓬如飞,一张三角形突兀枯骨脸,两眼的下眼皮垂下,使两眼变得特别大,两个眼珠要突出下来,身穿蓝布短衣,蹲坐在瘴气谷边岸上,面向着这里,两腿被荒草掩蔽着,右手举着一个无头的男孩尸体,腔上鲜血润润地;老妇人正在伸颈向前,呶着老嘴,向这里吹气。

    一吹气,就有一种“吁——”的怪声,瘴气谷中的瘴气,就被带起来,形成一条淡蓝翠绿的长长雾条,雾条笔直地飞向武天洪藏身之处来。

    武天洪四人藏身之地,距离瘴气谷有二三里,那血淋儿踞坐在瘴气谷对岸,一口气一吹,一条瘴气疾飞到一里多之长,究竟距离太远,一口气还吹不到。

    血淋儿只顾伸颈呶嘴用力吹“吁——”的声音连续不断,一条瘴气由一里多长延伸到二里长,距离武天洪四人只有半里远近。

    武天洪四人,忙把避瘴解毒的药末,抹在鼻口之中,静静不动,静静看着。

    一会儿,那血淋儿似乎很疲倦,停止不再吹了,把身体卧倒,在瘴气谷对面岸上一打滚。坡岸上一打滚,自然是又落到谷里去;血淋儿这一打滚,却倒滚向坡上面去。她一打滚,出右腿,果然是一条木腿。

    四人仍静静看着不动。

    血淋儿滚上去,伏地不动,似在晒太阳,背部晒了之后,又仰面晒前身。

    血淋儿一身纯凛冽冱寒之气,根本不能见光,此刻她似乎非常需要光,无疑的是“右旋通心粉”奏了功效,使她反常。

    武天洪悄悄一招手,四人一齐出来,循着血淋儿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利用山石掩蔽,飞似地疾走。

    大宽转兜绕了十多里,从瘴气谷右端,绕过瘴气谷,疾奔到对面。

    四人迅疾分为两路,武天洪李玄鹦,冒险向下,奔向血淋儿和瘴气谷之间,拦阻血淋儿退回瘴气谷下;玉蕊仙妃和玉玲珑,则从上面高处俯冲,两声娇叱,电疾泻而下,猛扑血淋儿。

    武天洪李玄鹦疾由下向上飞攻。

    血淋儿十分萎顿爬起身,急要奔瘴气谷,一见武天洪李玄鹦迫到身前,忙回身举起孩尸,向玉蕊仙妃冲去。

    白天里,太阳下,血淋儿的威势一点没有,一道凛冽冱寒之气,直打到玉蕊仙妃身上,力量不足,去势不快,玉蕊仙妃全然不以为意,闪电疾进到面前,只一剑,容容易易地把陆氏砍成两段,玉玲珑又加上几刀…

    这震骇武林不可一世的恐怖魔头,就这样不值一钱地,随便死在一个十八岁女孩的剑下!玉蕊仙妃被血淋儿打中一掌风,全身感到十分不受用,连忙试为调息运气,百脉畅通,毫无阻,说话动作,也毫无异样,只是感到浑身一种不舒服的滋味。

    四人看着血淋儿的尸体,默默叹息。

    玉玲珑用刀挖土,把血淋儿埋了,削一大块山石,削得方方正正,用刀尖在石上刻道:

    “华山第某代掌门人玉蕊仙妃张琼,杀尸手血淋儿陆氏于此。年、月、。”

    玉蕊仙妃笑道:“这怎么敢当,四个人合力的呀,四个人名字都写上去。”

    李玄鹦摆手道:“不用,玉玲珑是对的,二妹替华山报了灭门之仇,自然以你为主,我们走吧。”

    武天洪捉弄师妹道:“等一等,师妹,你也得撮土为香,告祭前掌门人的灵前呀!”

    玉蕊仙妃泫然泪下,果然撮土为香,躬身啜泣着道:“前掌门人翁仲魁大哥,张琼替你报仇了,你九泉之下,含笑瞑目吧!”

    武天洪故意怫然道:“成什么话?杀死人家的夫人,还说替人家报仇…”

    玉蕊仙妃惶惶然跳起来道:“你看,你颠三倒四的,说车轱辘话,到底怎样?”

    武天洪正道:“陆氏是翁仲魁的夫人,虽然休了,人家家务事,只能翁家的人去报仇,你算怎么回事?你焉知翁仲魁临死之前,最后一口气,不念夫之恩,对陆氏宽恕一二?”

    李玄鹦咯咯大笑道:“二妹信他那套!他捉弄你呢!走吧。”

    玉蕊仙妃跳起来道:“师哥你坏吧,看我剥你的皮,你的筋!”

    武天洪接口道:“还有揩你的眼泪!”

    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都笑了,玉蕊仙妃忙揩拭了泪痕,收了兵器,四人看一看方向,施展轻功,奔下山去。

    到山下,向草原中收了四匹千里马,骑上马,急驰回儿盖。

    向儿盖镇上人打听侯朗儿,有人看见他黎明之前,向东奔去,其行如飞,瞬息不见。

    在儿盖吃午饭,四人商量,回到哪里去?玉蕊仙妃是要回华山去的,李玄鹦要回大巴山看看,武天洪要去武当山有事,决定四人一齐先到大巴山,再由大巴山分路。

    这次事毕回程,不太匆忙,按辔徐行,当晚,到了松潘原。

    松潘原是松州潘州合并,改为松潘直隶厅。黄昏后,到了松潘,不得入城,城门口有军兵把守,严厉盘查出入的行人。

    武天洪四人来到,都下了马,把门军兵一见这四个神彩照人容光绝世的少年男女,牵着神骏的千里马,一拥过来七八个,七嘴八舌一齐问道:“你们哪里来的?”

    玉蕊仙妃冷冷道:“儿盖来的,要去大巴山。”

    军兵纷纷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玉蕊仙妃怒道:“我们是要进城的!”

    武天洪问道:“城里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军官分开士兵上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玉蕊仙妃怒道:“你不得问,我们要进城就进城。”

    那军官向武天洪道:“你怎么知道城里出事?你也有牵连!”

    玉蕊仙妃一挥手,把七八军兵震出两三丈外,倒在地上。其他军兵连忙逃开,吹号打锣,报警。

    号还未吹起,锣还未敲响,走过来一个干枯瘦小的穷老头儿,一挥手拦止住军兵,喝道:“都是自己人!”

    却是穷财神章嘏。

    军兵都四散站开,章嘏喊道:“天洪,你有个什么小弟弟,侯朗儿,白天在当街,拐带良家妇女。”

    李玄鹦接口道:“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侯朗儿出事犯案!”

    武天洪急问道:“侯朗儿呢?”

    章嘏走近道:“一箩米下河,淘(逃)啦!拐带的妇女,倒被我救下来了,案子不大。来,到饭馆里,咱们是两个木匠看材料,锯(聚)一锯!”向军兵道:“休怪休怪,我替你们代,上边问下来,你们说不碍不碍!”

    军兵哄然大笑,穷财神领武天洪四人,进入饭馆中。

    坐定,叫了饭菜,武天洪问详情,章嘏道:“我是从南京,一路追药王高二下来的,追到大巴山,就成了落了太阳的树,没影儿啦,跟着后面打听,一路追踪到这里,恰巧碰出侯朗儿劫走一个美女,被我拦住救了下来。这侯朗儿是怎么回事?他的武功,是瞎子爬山,嘿!越爬越高!我差点栽在他手里!他舌头有刺,在那女人脸上一,就去一片!”

    武天洪正要讲,玉蕊仙妃先抢着道:“穷三哥,告诉你,血淋儿被我们杀死啦!”

    章嘏陡然一愕,急问道:“什么?血淋儿被你们杀死啦?老太太掂金元宝,真的假的?”

    玉蕊仙妃说了一遍。

    章嘏翻着鲜红眼,张口结舌,半晌,道:“得啦!真龙天子登基,天下太平!哦!怪不得我疑心药王高二多少年,敢情他是野人王的儿子,三尸神的大哥,早说明白了,也省得我由南京一路暗追他下来呀!说别的不新鲜,来来来,你穷三哥一点心意,佩服你这一件开天辟地的大功,替华山出了口气,没有什么送你的,你重整华山,得使钱呀,这里有二万两银子,你收下吧,不得推辞,表一表你穷三哥佩服之心。”

    说完从身边取出一张得很旧的纸,纸上有木版印刷的字,也有笔填上去的字,还有红印泥图记,大约是一张银票。站起身,向玉蕊仙妃长长一揖,递过来。

    把玉蕊仙妃羞得面通红,连忙福一福道:“三哥盛意,我心领就是。”

    李玄鹦笑道:“三妹,你应当受下来的,三哥是至诚之心,你也受之无愧。”

    武天洪玉玲珑也说了,玉蕊仙妃只好收下,再三道谢,重复入座。

    刚坐定,玉蕊仙妃看看那张银票,忽然娇喊道:“三哥送我的是一张当票呀!”

    武天洪、李玄鹦、玉玲珑急看,果然是张当票,不哗然大笑起来。

    章嘏正道:“再看仔细!什么东西,当多少钱?你把这张当票,往关洛一带,不管向谁一卖,不等你开口,登时就会有人向你竖起两个指头!你要抬价,这张当票,三四万两银子也卖得出去。”

    武天洪四人急仔细看,原来当的是洛城内,一所大宅的房契,只当了一千两银子。那所大宅第,也注明了,是安隆镖局全部房屋。

    武天洪和玉蕊仙妃,都到安隆镖局去过,此刻估计起来,全部房屋,至少值得五万两银子。

    武天洪大笑道:“妙妙妙!九云龙的镖局房子,怎么会被你当掉?”

    章嘏道:“镖局是他的,房子是我的,我是房东,九云龙是房客。前两个月我缺钱,把它押了一千两。”

    李玄鹦笑道:“真是名符其实,穷财神!”

    武天洪悄声向玉蕊仙妃道:“当初你失去《云笈七签剑悟》中册,你对九云龙说,你失去了房地契,此刻收回来了吧?”

    大家又谈笑了一会儿,谈到侯朗儿,章嘏也觉得可怕。

    饭后,武天洪四人,找客店住下,章嘏到地方文武官处,了结侯朗儿的案子,他在松潘原也有不少人,回来后,也住在同一店中。

    次,章嘏雇了一匹川马,和武天洪四人同行。章嘏如今不再追高二了,没有了目的地,就同去大巴山。

    川马比一般马都小,走山路却十分好,章嘏人又干枯瘦小,小老头骑小马,使李玄鹦三个女孩,竭力忍住笑。

    五人按辔徐行,一路说笑,有了穷财神,更不寂寞。

    当晚到了青川。

    在客店里,听到剑门关向西来的旅客传说:剑门关一个妖人,隔老远就一掌把人打死,打死人就吃人,军兵围上来,妖人平空逃走,几百支箭都不中。武天洪听了,又是侯朗儿为患,忙问那妖人什么样子?旅客们说:不到二十岁的美少年,却手大脚,眼闪凶光,见人磨牙,十分可怕。

    旅客们又说:剑门关有个峨嵋下院,峨嵋下院有个老掌门人邰国通,是峨嵋山华夫人的大弟子,当时拔剑出来,帮助捕捉,只一晃眼,就把邰国通打个重伤半死;若不是众兵鼓噪惊吓驱逐,邰国通老命还能有?据邰国通苏醒之后说,那妖人的手法,像是湖北武什么山的门徒。

    武天洪听了,知道侯朗儿用三丰掌法的,这一下,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得罪了华夫人,武当山对自己,也怕不能原谅,祸愈闯愈大!玉蕊仙妃说:“侯朗儿的脚程好快,已经到了剑门关!”

    等到章嘏武天洪五人到了剑门关,又听旅客纷纷传说,侯朗儿进入陕西,打死平关的守军十几人,吃了一个人,又传说把沔县县太爷打死,把县太爷的女儿掳走。

    章嘏武天洪五人,到了南江县,侯朗儿又折回入川,中午刚过南江县,一身是血,打死了两个捕快,把一个捕快尸体背走,看样子是奔巴中去的,行如飞,快马都追不上!闹得川北一带,风声鹤唳,一夕数惊,都喊做狼猴,只要一提狼猴,小儿都不敢夜啼。各县文武官员,都普遍发出八百里加快的火烧报,通知各地注意防范,合力剿捕——哪里剿捕得到?章嘏武天洪五人到了万源县,万源县已接到宣汉来的公文,狼猴在宣汉放火烧了人家,打死人,掳去两个女子,奔开江梁山一带而去。

    五人回到大巴山,大巴山又整顿一新,喽-盘查得很严,其中有认得武天洪的,连忙拜见,让路上山。

    山上得到飞报,一个女首领,领人下山来,这女首领面上用白布包裹着,只两眼,一见武天洪五人来到,面跪拜下去。

    武天洪连忙下马,拱手躬身还礼,问道:“是彭家二姊吗?”

    女首领站在路旁,躬身答道:“是彭白姑!家兄药王高二,替我退除脸上刺花,因此包着头面,药王高二现在上面。”

    众人同上山,这是武天洪第三次来了,见了药王高二,玉蕊仙妃抢着说杀死血淋儿之事。彭白姑说:她和彭雪姑分家,就是照李玄鹦所说的办法分好的,彭雪姑又回巫山。九连猴魔,从海上生还,带了个独眼绿蛟来,加上桃花大娘子,还有一个九连山的鬼麻老五,此刻都在巫山聚会,西天目冰坑双怪,大约也快到巫山了,还有苗疆方面,又来了八个人,协助彭雪姑。

    武天洪问道:“彭清姑呢?”

    彭白姑道:“早已死了,你们上次来大巴山,所看见的彭清姑,那是假的,那人叫做辣桂花,是以前大别山副山主,欧霹雳的子;此刻也在巫山。哦,还有一个使水银狼牙的高个子,巨灵神,又归在彭雪姑手下。”

    李玄鹦问道:“彭二姊你打算怎么样?”

    彭白姑道:“我退去脸上刺花,已是汉人,再也不能回去,要么去跟云鹤散人,要么在你手下当分坛主。”

    李玄鹦道:“那你还留在大巴山吧,青龙帮改成壮武会,你当壮武会的大巴山分坛主,高二哥能隐居在这里吗?”

    药王高二道:“不能,我还回巫山山北去,在巫山北有许多民间妇女需要我驻颜呢;我可以叫三舍妹不来侵犯这里。”

    李玄鹦道:“彭二姊不怕别的,就怕侯朗儿来闹,他万一来,不要和他打,可用火把和锣声惊他,他最怕。高二哥再给点布阵的药,还许能捉住他,一捉到立刻斩首。”

    武天洪五人,在大巴山住两天,离开大巴山,一同去华山。路上听说,侯朗儿到了巫山,和彭雪姑在一道了。 wwW.gugexs.Com
上一章  祥麟威凤   下一章 ( → )
全本小说《祥麟威凤》是由作者上官鼎精心撰写的一本完本武侠小说。更多类似祥麟威凤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谷歌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完结小说祥麟威凤TXT下载的章节为网友上传更新,与谷歌小说网(www.gugexs.com)立场无关